19 April 2008

041908

田野筆記編號041908

反身性(relexivity)與角色定位



我真不知道該說是我運勢好,還是我有眼光挑了這個研究對象。最近,我的研究對

象正如火如荼的開始社會運動,一種屬於藝術家的社會運動。經過畫畫阿姨還有恆

昌朋友的牽線,有機會跟真正在搞藝術的人,作了接觸,現在,也身於這次的社會

文化運動當中。



最後,我終於擺脫了自己長久以來自己對於研究議題正當性的疑慮:是不是要參與

弱勢團體的社會運動,作為研究者才能夠寫關於社會不正義的議題?是不是研究者

一定要參與文化活動,才能作文化議題?從早期作豪宅的研究、到後來有想要以女

性的角色看豪宅的生產,到現在想以文化來探究現代性的內涵,很多議題涉及的都

不止政治與經濟的面向而已,而是屬於不同團體利益分割的優勝劣敗。研究者能在

不了解主事者的角度,就瞭解這些優勝劣敗的意義與正義與否嗎?切割優勝劣敗的

主因與前因後果,如果沒有涉入其中,研究者的研究與觀察,會是正確嗎?如果可

能有不正確之論述,研究者本身正當性究竟何在?



其次,有正當性就等同於發言權嗎?從許多學生涉入社會運動,但是卻被當地群眾

質疑屢搶發言權、模糊焦點的指責或許可以一窺研究者混淆正當性與發言之間的關

係。更多的問題牽扯在其中,並不是能夠融入當地社群就好了,並不是融入了社群

,就可以當自己是團體的發言人。那麼,研究者在運動中的定位究竟會是什麼?組

織論述?搶麥克風?領導並策略性地運作社會運動以搏版面?



這些都是我在參與活動前,深刻思考過的問題。相信其他的研究者在參與活動前,

大概也想過這樣的問題吧。畢竟,社會運動的運作是一個chaos,並不是丟入A+B

就一定會等於C的formnula。任何一個環節就像蝴蝶效應樣,任何角色的驅動與行

動,都會造成不同的影響。故"我"在其中能扮演什麼角色?能給活動帶來什麼樣的

影響?影響是好是壞?或是,我會怎樣地被影響。都是相當關鍵。



這幾個月的涉入,我深刻的體會到,其實研究者並不一定要參加社會運動,才能夠

做社會議題。其實,不參加社會運動,會有不參加社會運動的觀點與角度,或許是

很公部門的,或是很一般市民的角度。而涉入了社會運動,讓你有更不同的觀點,

而不是第三者角度,或是一般社會主流觀點的角度來看物件。而是以創造社會相異

性的多元觀點,涉入活動的運作當中;以一個當事者的角度,來看這件事情。



其次,相對而言,我在與老闆們的討論中也談到,參與社會運動,我自己也有害怕

。害怕自己在運動中是不是被利用了,更重要的是,是否會在因為太過涉運動的過

程中,反而失去許多理性主義中所強調的客觀。這是我所擔心的部分,但是另方面

,在參與運動中,由於自身反而會因為對於前面兩項的憂慮,不斷地以兩種身分提

問質疑自己:一方面以運動者的身分質疑作為研究者自己的論述是否適切,另一方

面以研究者的身分質疑自己與團體的關係,質疑自己在社會運動中的作為以及思考

方式,質疑自己的出發與視野可能會造成的傾斜,質疑運動目標是否太夢幻、是否

太不切實際、是否太為自身利益著想等問題。這種研究者自身的辯證,以及與活動

/ 團體角色的辯證緊張關係,以及在運動中的相互詮釋與建構的過程,這種反身性

對於研究的深度,的確有莫大的幫助。



這種研究者內心的矛盾與辯證,如果我是個有才華的小說家,把他寫成小說,造成

讀者跟我、以及我論文之間的辯證,那大概會是一篇還算可以的複調小說 (笑)。



很慶幸,現在這個研究議題逐漸被看到,算是整個國家與社會向上提升的來源。希

望這個活動的開始,會是一個好的開始。該是要收尾階段了,很多研究田野的事情

該settle down。



很多人質疑我,我的研究對象是一個失敗的例子,這不是個值得研究的個案。他們

的論述,讓我得到對當前台灣研究教育失望的觀點。第一,什麼叫做失敗?質疑我

的大部分是從經濟與政治前提與利益來定義什麼何謂成敗。有利益就叫做成功?在

社會層面所造成的影響呢?就不算是成功?因為看不到帳面上的藍字?



其次,就算真的是失敗好了,難道,失敗的例子就不值得好好研究?Rose不斷提

醒研究者,失敗的研究,也值得研究。原因是什麼?為什麼會沒有收到該有的效益

?這不是才是做研究者也需要去探討的問題?作為一個台灣人,難道我們的孩子永

遠就只會挑好的柿子吃?



下次來寫與文化人行動的田野好了。XD



延伸閱讀:

Rose, Gillian (1997) Situating knowledges: positionality,

reflexivities and other tactics. Progress in Human Geography, 21:

pp305-320.

No comments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