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 September 2008

2008巴黎-聖心堂


在聖心堂裡,我閱讀Harvey的<巴黎:現代性之都>的最後一章。



偌大耶穌在這打開他的聖心迎接所有人,無論是左派、右派,是保守、是激進,

在耶穌的聖心之前,這是一個混合的認同的交界處。是鮮血堆積的土壤,也是所

有新與舊激戰的地方,更是聖與俗世混合的場域。



聖心崇拜原本應該是屬於基督教的宗教傳統,起源於耶穌被刺在心上的那一刀,

但是聖心崇拜後來卻被天主教編收為天主教的宗教儀式,帶有神祕的色彩。所以

在這邊看到的都是天主教的修女,跟其他的教堂看到的狀況很不一樣。在法國大

革命時因為路易十六與瑪莉皇后是聖心崇拜的支持者,所以聖心崇拜的教徒曾被

視為保守派。然而巴黎人民公社的大火後,『巴黎被上帝降罪』的想像,一直在

人民中產生,用宗教空間來向上帝告解與贖罪,讓聖心堂興建的計畫持續,而蒙

馬特丘上激進派的殉道者,讓聖心堂終究能夠稍為破除激進/保守,或是左派/

右派對立,成為新的宗教空間。



無怪乎,Harvey把這個地方作為Modernity的最後章節。如果說破除對立與建

立新時代價值的空間,是現代性產生的代表,聖心堂的確有其意義。在政治上,

他的生產過程的抗爭或是爭論,以及它產生的時代,正標記著帝制與共和時代的

交界;在社會意義上,他卻又代表著上層階級與下層階級,資本家與勞動者在法

國歷史上交替抬頭的時代;在空間上,外觀上她是一個充滿東方色彩的建築,但

是內容充滿著的卻又是天主教儀式的混合空間。



縱然,她生產的歷史,是如此的血腥,建築在不同的派別、不同的目地(政治與

宗教)的殉道者的屍體上。



除了巴黎鐵塔外,在巴黎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的建築,大概就是蒙馬特山頂上佇

立的聖心堂。看著她純白的圓頂,恰似泰哈瑪姬陵設計的圓頂建築,呈現的氛圍

就如陵寢般地平靜。跟他很不平靜的歷史頗不搭調。不過,看著不同種族、不同

目的、不同膚色、不同目地的觀光客或是在耶穌眼睛下行走的信徒,還是讓我感

到一種意外的融合的感觸。



在我腳上躺著Harvey的書,眼睛盯著圓頂上碩大的耶穌與他的聖心時,黑人侍

衛正不客氣地招手叫一對看起來像是日本人的夫婦坐在我前面,命令他把相機打

開,一張一張地指示他把他剛剛在教堂裡照的照片全部刪除,然後驅除這兩位亞

洲人離開教堂。然而,同樣大剌剌地舉起相機拍照的白人,以及黑人們(請原諒

我如此粗糙地分野人群),卻只有口上『No Photo』的告誡,傲然驅逐的情境

,卻沒有在這群人身上發生。



在融合下仍有驅逐嗎?在這方空間以及生產歷史下,早期驅逐著保守的皇帝、驅

逐著反對帝制的激進派、驅逐巴黎人民公社、驅逐70年代企圖佔領聖心堂當作保

護地的激進學生,到現在,仍在這裡看到驅逐。驅逐的原因是種族嗎?是階級嗎

?是宗教嗎?還是,只是驅逐一種『非我族裔/非我同類』的想像?



其實這一點都不符合聖心的教義。聖心:無論你是什麼人、什麼宗教,我敞開我

的心迎向你。看著在巴黎天空下的無罪的白色圓頂,我想著剛剛發生在教堂裡的

驅逐,巴黎的罪仍存在,高盧悔罪,還沒有完成。


備註:

大家有空可以直接翻David Harvey<巴黎:現代性之都>最後一章節聖心堂,

有中文譯本。這樣閱讀起來會快速很多。

相本:http://www.wretch.cc/album/album.php?id=mizu&book=8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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